5亿确诊，奥密克戎如何在5个月内席卷全球
澎湃新闻记者 杜海燕 王亚赛 实习生 张宇昭
据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4月13日，全球新冠累计确诊人数已经超过5亿，距离突破4亿仅过去了63天。全球新冠确诊病例数的快速攀升，源于席卷全球的新冠奥密克戎变异株。自2021年11月南非首次在病例样本中检测出奥密克戎毒株以来，该毒株不断进化升级，成为了全球大流行的绝对优势毒株，引发了各地区新的疫情感染浪潮。据全球共享流感数据倡议组织（GISAID）数据显示，截止至2022年3月29日，奥密克戎约占全球所有变种的99%。
奥密克戎在进化
关于病毒的认知在刷新
奥密克戎在不断进化的同时，人类对于它的认知也在逐步变化。据澎湃新闻报道，4月11日，世卫组织将奥密克戎的新子变体BA.4和BA.5列入受监测名单，并正在对其传染性和危险性进行评估。世卫组织还在2022年3月30日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此前英国发现了奥密克戎子毒株BA.1和BA.2的重组变异株XE，并确认了超过600个基因序列。据南方日报报道，香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教授朱华晨表示，有待进一步证实的早期研究显示，XE变异株的传播速度比目前在全球占主导的奥密克戎BA.2变异株还要快9.8%。
根据世卫组织的命名规则，目前该重组变异株XE仍属于奥密克戎变体，是17种重组毒株（XA～XS）的其中之一。
奥密克戎不断进化，其传播力也随之变化。那么，奥密克戎传播力究竟如何呢？
据澎湃新闻此前报道，在奥密克戎流行初期，各界人士对奥密克戎的R0值预测相对较高，差异较大。有专家认为奥密克戎的“大规模传播但不会太致命”的特性可能是新冠病毒“流感化”的转折点。但另一些专家持不同意见，认为奥密克戎的严重性仍有待观察。与新冠原始毒株相比，奥密克戎的传播也更具有隐蔽性，它对物品的传染效果不容小觑。今年初，日本京都府立医科大学在预印本平台bioRxiv上发布的一项研究指出，奥密克戎变异株可以在塑料表面存活193.5小时（大约为8天），几乎是原始毒株（56小时）和德尔塔变异株（59.3小时）的4倍，在人体皮肤模型表面的存活时间也是奥密克戎最长，这一特性为现阶段世界各国的疫情防控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奥密克戎出现1个月内
约4成国家迎来感染高峰
“迄今为止最糟糕的变异株”，这是奥密克戎刚被发现时英国政府对它的评价。5个月过去了，奥密克戎毒株究竟给全球疫情带来了哪些影响呢？为此，澎湃新闻根据全球共享流感数据倡议组织（GISAID）中截至2022年4月2日的177个奥密克戎确诊国家，结合各地的新冠确诊人数与死亡人数，试图回答这个问题。由于奥密克戎的超强传染性与隐匿性，在最终收集到的157个地区疫情数据中，约4成国家在感染不到1个月的时间里就会迎来了新增确诊病例的小高峰。
同时，部分国家的统计数据呈现出了奥密克戎感染率高病死率低的特征。相比2021年11月之前的5个月，有107个国家面临着确诊人数上升的压力，85个国家的新冠死亡人数减少。
而且在上图也能看出，即使是在确诊人数与死亡人数双增长的第一象限，它们当中的绝大部分国家确诊增速大于死亡增速，这也就意味着其实它们的奥密克戎毒株病死率低于此前毒株。不过值得思考的是，病死率下降也不一定说明它的危害减轻，也有可能是感染基数大造成的。
以加拿大为例，它在奥密克戎毒株流行期间（2021年11月-2022年3月）的病死率确实是下降了，但同期因疫情造成的死亡总数实际上比德尔塔毒株流行时期（2021年6月-2022年10月）的死亡总数增加了6030例，环比增长了210.77%。而另一方面，作为病死率分母的确诊人数则从33万到177万例，增幅高达431.34%，远超于死亡增速。
进一步分析各地疫情数据发现，仅有15个地区的奥密克戎病死率小于等于0.1%，可见奥密克戎毒株危害性仍然在一定程度上高于流感。
防疫从严还是放宽?
确诊前20国家各有应对措施
在奥密克戎毒株的威力之下，各国的应对策略尤为重要。
依据牛津大学布拉瓦特尼克政府学院推出的政府疫情政策“严格性指数”（Stringency Index），目前奥密克戎确诊病例最多的二十国，面对奥密克戎带来的确诊人数波动变化，采取的防控措施严格程度各有特点。
以德国和印度为首的12个国家，在奥密克戎出现初期升级新冠防控措施，到了近期却有所放松；以英国、波兰为代表的6个国家，初期政策严格程度趋平，近期也出现了下降；而美国和巴西则总体管控政策趋严。但需要注意的是，“严格性指数”并不衡量或暗示一国应对措施的适当性或有效性。是否依据新增确诊人数的变化调整管控措施，管控措施调整后对新增病例产生什么具体影响，这些问题还需要各国政府依据自身进行综合研判。新冠疫苗接种仍是对抗疫情的有效方式。据澎湃新闻此前报道，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感染疾病科主任王贵强表示，疫苗接种与否和患者的病死率有着密切关联。从香港疫情数据来看，没有接种疫苗的病死率是3.2%，接种一针疫苗的病死率为0.96%，接种两针为0.34%，接种三针为0.03%。
为此，在世界范围内，多国正积极推动新冠疫苗接种。目前奥密克戎确诊病例最多的二十国中，从2021年11月至2022年4月4日，多数国家全程疫苗接种人数增长了10%左右。二十国的全程接种率均已超过半数，58.7%至86.09%不等。其中，印度受前期完成全程接种人数占比较少的影响，在奥密克戎流行期间，全程疫苗接种率增长较为突出，约为150%。
奥密克戎之下，新冠疫情将走向何方，对全球影响几何，犹未可知。但对于我们每一个人而言，如何与疫情共处，可能还需要我们不断地摸索答案。
美国顶级新冠专家绝望宣布：群体免疫无法实现
英国解除英格兰地区所有疫情防控措施，实施「与新冠共存」，已经一个半月了。自英国成为首个完全解除防疫限制的西方大国之后，对于新冠病毒的防控措施，各国出现松懈和摇摆态度，美国相继取消一些防控限制，对疫情的发展持乐观态度。
3月初，英国新冠的病死率降至0.03%，甚至低于流感。在「共存」初阶段，英国似乎交出了满意的答卷，「与新冠共存」的声音也愈加高涨。
4月12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副局长雷正龙表示，3月1日至4月11日，全国累计报告本土感染者超32万例，波及30个省（区、市）。我国始终坚持「动态清零」的总方针不动摇，强调「快」字当头，严格控制并及时阻断疫情的蔓延。
新冠疫情依然严重冲击人们的生活，坚持「动态清零」或是「与新冠共存」的平衡钟又会摆向哪边？
「与新冠共存」观点论不是「躺平」的理由
3月22日，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一篇对瑞典政府各项疫情防控策略及建议做客观评价的文章。
瑞典民众对当局和当权者有高度信任，据悉，瑞典对于新冠病毒的流行当时做了充分的准备，以防止其发展严重。然而，2020年，瑞典新冠病毒疾病病死率却比邻国挪威高出了10倍。
在这场疫情浪潮中，瑞典对这场大流行的反应是独特的，其特点是在道德、伦理和科学的问题上采取自由放任的态度，这是瑞典社会结构上存在的问题。人们更强调保护「瑞典形象」，而不是拯救和保护生命或循证方法。
他们从来没有带过口罩，没有停过课，没有封过城，指望着「群体免疫」过了2年。可这个从疫情刚开始就放弃防疫的国家，彻底失败了。
这个只有1000万人口的小国，如今新冠死亡人数达18365人，死亡率是每百万人口1790人。
瑞典、英国的每日新增确诊新冠肺炎病例数和死亡人数（每百万人）与中国对比差异明显。在2022年1月至2月底，瑞典新增新冠病例达到高峰，每一百万人中有将近4000个新增病例。2022年1月底至4月底，瑞典新增死亡人数出现高峰，发展趋势赶超英国。
图1 中国、英国、瑞典每日每百万人新增确诊新冠肺炎病例和死亡人数
从累计确诊的新冠疾病病例数来分析，英国、瑞典呈曲线增长，并有持续增长态势，与之相比，几乎看不到中国累计病例曲线。
图2 中国、英国、瑞典累计每百万人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例数
与新冠共存的英国出现疫情反弹
2月24日至4月8日，英国新冠肺炎疾病的死亡人数出现了明显的回升。
英国主张「与新冠共存」，解除防控措施后，疫情开始反弹，至2022年3月6日到达一个峰值，较前一周病死率增高21.33%，4月8日病死率回升至30.23%。
图3 确诊新冠死亡率的逐周变化
与病毒共存的一个多月，新冠疾病病例数、新冠检测数、阳性率和繁殖率均逐步回升。
图4 英国新增新冠肺炎病例数、检测、阳性率、繁殖率曲线
从曲线可以看出，2022年2月底至今，英国住院的新冠患者数量比之前增加了一倍多，随时间不断增长，再创新高。
图5 英国每周每百万人因新冠肺炎导致的住院人数
值得注意的是，激增的住院人数与变异毒株也有关。现阶段，英国的主要流行毒株为奥密克戎BA.2亚型。
此外，英国出现了重组毒株—— 奥密克戎变异株BA.1与BA.2的组合，称为XE。英国卫生安全局（UKHSA）3月25日的通告证实，XE变种已有确诊病例637例，且还在迅速传播，可能比BA.2更具传染性。
在进行防疫策略研判时，不应该忽略的一点是，感染新冠病毒的人越多，越会促进它的变异加快出现和累积。传染性更强的XE变异株已经出现，未来的疫情形势在其他国家的「躺平」中仍具有极大风险。
可能无法实现的「群体免疫」
「目前，考虑到新冠病毒的狡猾本质，可能不可能实现群体免疫，目标应该是找到与病毒共存的方法。」这是根据乔·拜登总统的首席医疗顾问、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所长安东尼·福奇博士等官员在《传染病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新文章得出的结论。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官员表示：「用新冠肺炎实现完全的群体免疫力存在重大障碍」。在大流行的最初几个月里，群体免疫的想法迅速成为主流。2020年的一项研究估计，原始病毒株的群体免疫阈值约为67%。
但在2021年6月，由传染性更强的德尔塔变种引起的激增期间，一些传染病专家试图重新计算实现群体免疫所需的「免疫」人口比例，将目标从之前估计的50%、60%或70%提高到80%和90%。但是，病毒的变化速度之快，使得出现了传染性、隐匿性超强的奥密克戎，还未来得及实现「群体免疫」的目标，已经被病毒大肆感染了。
4月6日，德国卫生部长卡尔•劳特巴赫针对德国新冠防控政策的「摇摆」做出解释，表示以为奥密克戎是「大号流感」，确实是轻敌了！
奥密克戎绝不是「大号流感」
广东药科大学公卫学院邹宇华教授告诉健康界，「奥密克戎是大号流感」的观点不成立。因为流感季节性很强，发病季节性、规律性、病死率都比较清晰。现下流行的奥密克戎毒株，虽然症状较轻，但截止4月5日，香港第五波疫情累计超116万人感染，累计8136名死亡病例，病死率为0.70%，意味着，1000个感染者里面平均会有7人病死。由奥密克戎引发的香港第五波疫情造成的死亡人数，比其前4波疫情造成的死亡总数还高出很多。
英国2021年8月至10月间，德尔塔毒株流行为主，死亡率为16人/10万人口，而在2021年11月至2022年1月间，奥密克戎毒株流行为主，死亡率为22人/10万人口。美国相同时间段的死亡率也从40人/10万人口增加至42人/10万人口。目前，从美国疫情数据来看，新冠病毒导致的死亡人数已经要突破百万，病死率极高，其中不乏有奥密克戎的「苦劳」。
因此，症状轻不代表可以与「流感」同样对待，我们仍需警惕奥密克戎的危害。
根据香港第五波新冠疫情数据，可以看出在8430例病死患者中，有16.7%（1409例）的患者年龄在70―79岁，约70.9%的患者年龄在80岁及以上。
图6 中国香港的新冠肺炎病例数和死亡病例数丨来源：香港COVID-19第5波数据
香港本土居民老年群体占总人口的比重较低，但是，死亡病例数相比其他年龄层占比是显著增高。由此可见，新冠病毒对于老年人健康损害是极为明显。
图7 香港各年龄层人群病死率占比情况丨来源：香港COVID-19第5波数据
另外，未接种疫苗的人群仍然很多（图6），儿童和老年人的疫苗接种情况不乐观，接种率偏低（图8）。同时，完整疫苗接种的完成率较低，接种第三针疫苗的人数明显低于前两针。疫苗接种不平衡可能也是导致病死率主要集中于老年群体的重要因素。
图8 香港各年龄层人群接种疫苗情况丨来源：香港COVID-19第5波数据
一项对比了2022年中国香港和2020年中国内地报告的新冠病死率的研究发现，奥密克戎突变株在青年人中的病死率大幅降低，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病死率越高，这与香港的总结是一致的。
2022年3月16日发表在《柳叶刀》杂志上的一项队列研究性论文，关于英国新冠病毒奥密克戎（B.1.1.529）和德尔塔（B.1.617.2）变异株导致的住院风险和死亡风险的比较分析,也有类似观点。
图9 奥密克戎与德尔塔毒株疾病住院、死亡风险与年龄组比较
该研究发现奥密克戎的严重程度相对于德尔塔病例在年龄上存在显著差异（图9）。
与德尔塔相比，奥密克戎感染者感染后的住院风险（不一定导致入院）下降了44%（HR估计值,95% CI 0.54–0.58）,住院和死亡风险分别下降了59%（HR估计值，0.39–0.43）和69%（HR估计值，0.26–0.27）。
研究人员还发现，奥密克戎和德尔塔的感染风险会随着年龄阶段的变化而变化。其中，60-69 岁患者感染、住院和死亡风险降低了75%，80岁及以上的人群感染、住院和死亡风险降低了53%，但10岁以下人群的感染、住院和死亡风险却有所增加。这说明奥密克戎虽整体毒性有所减弱，对儿童的传染力却不减反增。
这也印证了世界卫生组织强烈建议儿童、老年人等高危人群优先接种疫苗防御保护的必要性是科学合理的。
4月9日，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张文宏教授强调，在这波疫情中，尤其要关注对脆弱人群的保护；抗疫的第二阶段来临，因其无症状量大，隐匿性强，清零的仗更难打。
邹宇华教授针对上海疫情表示「动态清零」是可以做到的，国内与病毒的抗衡历经两年多，在疫情暴发的不同地区进行「清零」，如同发生「山火」，在一段时间内消灭，若不定期的又暴发，再去消灭即可。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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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ttps://www.covidvaccine.gov.hk/pdf/5th_wave_statistics.pdf
[5] 准备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张文宏：与奥密克戎作战，一块拼图都不能少.新民晚报 2022.04.09 15:34
[6] 上海疫情最新消息(每日更新).2022.04.09 07:58上海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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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ele Brusselaers, David Steadson,et al.Evaluation of science advice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in Sweden[J].Nature. Published: 22 March 2022
[9] Fauci: Herd immunity to SARS-CoV-2 may be‘unattainable’.Last Updated: April 7,2022 at 8:20 a.m.ET.First Published: April 5, 2022 at 7:28 a.m. ET
[10] 上海最大方舱医院已收治首批感染者！「四叶草」变大方舱，怎么做到的？青春上海 2022.04.10 18:50
[11] 吉林市、长春市九台区实现社会面清零目标.健康报 2022.04.09 20:36
[12] 英国疫情数据.世界卫生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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